絕戀 2

那夜,酒逢知己千杯少,恩頡喝醉的一榻糊塗。
他陷進了一個奇怪夢境,夢境中,他看見了溫晰坐在螢光中,欲伸出手卻怎麼也捉不住飄浮在空中的螢光。
恩頡走了過去,一把捉到了螢光,然後將那抹微弱的光芒,交給溫晰。
溫晰笑了,說了一句奇怪的話:“這一點光是照不亮前路的。”
然後,恩頡就醒了。他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盯著陌生的天花板。
他急忙醒來,看見溫晰就鋪了一張薄薄的棉被在地上,縮著睡得像只小貓。恩頡看著,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恩頡環顧了四周想,這裡應該是溫晰的家吧?這個小小的單位收拾的井然有序,眼睛不方便的他還可以獨立生活在這小小的單身公寓,還真的是不容易呢!
“痛......”宿醉的頭疼提醒他昨晚溫晰應該要費很大的力氣安頓他,頓時,他心裡感到蠻抱歉。
“糟!”恩頡這時想起一夜沒有回家,心裡頓時一驚。母親想必臉色會很不好看,想起來就頭更疼了。
“頡,你醒了?”
恩頡看看床下的溫晰,心裡抱歉剛才那聲“糟”說得太大聲,吵醒了溫晰。
溫晰坐了起來,剛剛睡醒還帶著鼻音問:“昨晚睡的還好吧?因為不知道你住哪裡,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把你先帶來我的家。幸虧老闆願意送我們回來,還幫我把你扶進來,不然我一個人可能真的抬不動你。”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恩頡有點難為情。
溫晰搖頭,然後一邊把長髮束起來。
“你先去洗澡吧!你還要趕去上班是吧?換洗的衣服.......頡的身形跟我差不多吧?不嫌棄品味可能不同可以暫時穿我的......還有早餐,我這就去弄。”
說完就要站起來去忙了,恩頡心頭一熱拉著他:“溫晰,不用啦!”
“嗯?”
“我其實,不用趕著去上班。”恩頡似乎很努力才說得出口。
溫晰笑了:“難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都不用為生活發愁?”
恩頡咬了咬下唇,良久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說:“我的全名......叫何恩頡,我是何氏企業的繼承人......”
“什麼企業?”溫晰得臉色沉了下來,像是怕自己聼錯了般問。
“何氏.....企業。“恩頡想溫晰接下來會說什麼?對他又會表現得如何?
“什麼企業的繼承人都好......也是會肚子餓的,對吧?”溫晰淡然的說。
恩頡不虞他會這樣回答,錯愕的怔在那裡。
“看過盲人煎蛋嗎?獨門絕技,不看可惜。”溫晰溫然一笑,說。
說完徑自走到廚房。
溫晰熟練的降級但從冰箱裏拿出來,然後再將雞蛋敲開進燒熱的鍋子。
恩解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我是有練過的,你可不要學。”溫晰說:“在家我幾乎都不需要導盲手杖。”
“都沒有人來照顧你嗎?”恩頡好奇的問。
“怎麽會沒有呢?”溫晰說:“我再怎麽厲害也是能力有限,所以每隔兩天,我媽媽就會過來看看我。“
恩頡不解的問:“爲什麽你們不同住呢?”
“我和我的繼父有些問題......”溫晰說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幸虧我的是病變才慢慢看不見的,若是突然這樣,我看我可能來不及學習自己生活。“
恩頡聼罷,感覺到有一點心疼。
“至少,你還有一個愛你的母親......”恩頡說:“我覺得我的母親不愛我,但是卻老是説自己是爲了我才變成了魔鬼。“
“可能她真的是爲了你變成了魔鬼呢?曾經很久的以前,爲了保護你她一定要變成魔鬼的。“溫晰將煎好的雞蛋土司遞給了恩頡,恩頡看看溫晰煎的蛋,剛剛好夠熟。
恩頡聼罷,感覺複雜,無言了一會兒,才說:“抱歉,我先前隱瞞了我的身份......"
”你已經無法輕易相信別人,我了解的。“溫晰還是微笑:“我的故事,等一下再慢慢告訴恩頡。“
好久以前,溫晰還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子。
俊俏的他,深的所有親戚朋友的疼愛。
父母更當他是手中的寶貝,愛不釋手。
溫晰的音樂天賦是與生俱來的,他也不知道爲什麽,只要聼聼一首曲子幾次,就可以把它完整的彈奏出來。
父親看見溫晰的音樂天賦,特地送他去學琴。
老師都說,溫晰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孩子,將來的前途無量。
可是13嵗那年眼瞳突然漸漸退色,視線也變得模糊。
當醫生診斷這是遺傳病變之後,家裏就變成了了戰場。
父親責怪母親的遺傳,兩個人的關係陷進冰點,母親常常離家,最後有了外遇。
父親不像面對這一切,簽了離婚書后就遠走他鄉,溫晰從此再也沒有見到父親。
溫晰開始的時候根本不能接受自己要變盲的事實。
死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一想到留下母親難過就不能瀟灑。
他更賣力的學琴,一路上跌跌撞撞就是爲了將來籌謀打算。即將成爲他繼父的男人,也願意栽培他。
可是母親改嫁后,原本溫柔的繼父也變成了另一個人,常常會對溫晰不規矩。
“你現在會彈琴,將來可以找生活,那錢我可不是白出的。”溫晰反抗的時候,他就這樣說。
“所以,我説自己不能和繼父相處,提出來搬出來住。幸虧.....他已經付完了我學琴的所有費用。教我的老師後來推薦我到7Heaven彈琴,生活才不成問題。”溫晰喝著茶,淡淡的敍述自己的身世。
恩頡斜著頭聼著,才明白原來溫晰恬淡的微笑背後,也有一段傷心事。
“抱歉,我之前還以爲你沒有煩惱。”恩頡說完,輕輕嘆息。
“我都說了,我不是沒有煩惱,而是沒有視線將它放大罷了。“文喜幽默地說。
恩頡聼罷,苦苦的笑了。
他很奇怪,爲什麽自己明明在聼著一件悲慘的事情,卻還是可以感覺到當中的幽默。
也許,真的是因爲溫晰沒有視線將所有的悲傷放大,一切才會看起來輕鬆得悲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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