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把手按下來....
這是我在包廂網吧的第三天,這三天來,我都在早上9點到,傍晚6點出去吃個飯繼續泡到晚上10點,比上班打卡還準時。
以前那種在商場打工的鳥日子我壓根兒不想再過,主管那屎一樣的臉已經是歷史。但我不能失業待在家無所事事,因為老母絕對會嘮嘮叨叨的,更糟的還可能被老爸杖刑伺候;所以,我就假扮上班來這裡挂。我喜歡包廂網吧的環境,關在小包廂中上網玩線上遊戲、把妹、在Facebook上留言打屁……沒人打擾,時間溜的就過去了。
當然我也知道這樣的快活日子過不了多久,但是過一天算一天。
今天是第四天了,櫃台的小妹已經認得我。
「今天你慣坐的包廂被人先坐去了,你去另一間吧!」說完,指我到靠近角落的504包廂。我聳聳肩,哪一間廂房都無所謂。我走進去,開啟了網絡遊戲。現實生活中我也許真的是個失敗者,但是網絡的世界裡面我就是超級英雄,今天又要帶領一群玩家去打Boss級的怪物,。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可能最近對電腦對得頻,竟然覺得有些頭暈眼睛乾澀。于是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閉上眼伏在桌上想小睡一會兒再繼續。
「叩叩叩……」
我聽見像是有人在敲牆面的聲音,于是又睜開眼。雖然是關在廂房,但是用三夾板做成的廂房間隔牆面隔音並不好,我還是可以聽見外面傳來的吵雜聲。而這三聲敲牆聲在這麼吵的環境下依然能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讓我覺得有點詭異。
是隔壁的人在敲牆?我右邊的隔壁是503號包廂,我是在最角落。
「叩叩叩……」
敲牆聲又從隔壁傳來,我決定不管,繼續玩我的線上遊戲。
「叩叩叩……」
敲擊聲再度傳來,這次卻不是敲在牆上,而是廂房的門。
「叩叩叩……」
「誰?幹嘛啦?!」我很不耐煩的向外面的人吼道
敲門聲再也沒有傳來,原以為那人走掉了,可是……
「可以開門幫幫我嗎?」外面的人很久才說話。
我頓時猶豫了,一是不知道他是誰;二是不知道他要我幫什麼忙。
「幹嘛啦?!」我仍然粗聲粗氣的,心裡還蠻希望這個人會因為我不友善就這樣走開。
「你可以……開門幫我把手按下來嗎?我玩遊戲玩太久,手僵掉動不了了。」
這個我還是第一次聽過,竟然有人玩遊戲玩到這樣的地步?我還真想看看呢!于是出於好奇,我決定去開門。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架著副眼鏡看起來斯文,樣貌極為普通,就像是每天跟自己在街邊擦身而過的張三李四一樣,就長了一張讓人容易忘記的臉。但是因為看見他的古怪的動作,我想要忘記他的樣貌也很難了--只見他的雙臂像中國僵屍一樣抬在胸前,右手的姿態看起來是在握滑鼠般僵硬的扭曲;左手的手指也是緊張的扭曲著。
「你怎麼會……」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沒被他古怪的身姿笑死:「剛才是你在敲牆壁嗎?」
「是,我敲了很久沒人理......只好硬著頭皮來敲門。請你幫幫忙,把我的手按下來......」他神情痛苦的說,怎麼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看著他扭曲的臉容讓我也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痛苦。於是我就照他要求的用力扒開他的手指,可是任我怎麼用力,都無法將他狀似握著滑鼠的手指扒開。
「你的手指很緊耶!怎麼會弄成這樣?」
「玩太久了……」他很痛苦:「救救我……幫我把手按下去吧!」
「你玩了多久?」我一邊嘗試用力將他的手按下去,可是他的臂膀卻十分僵硬,而且我越勉強,他就越痛苦似的。
「整整7天......沒日沒夜......」那男人咬著牙說,我聽了真的覺得不可思議,他接著哀求說:「幫幫我……我還不想死!好痛苦......手放不下來,心也感覺被塞著似的......」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喀喇!」一聲。
我好像是太用力了,不小心弄到他的手臂骨折了,他痛苦的哀叫了起來。
「沒法子了……我看不如我幫你叫救傷車吧!」這下我慌了,也已經無能為力:「你忍著,我去櫃檯打電話。」說完我就馬上轉身跑向網咖的櫃檯。當時我彷佛聽見他的嘆息:「若是我肯早一點去敲門,說不定就得救了……」我沒回頭理他,因為我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只想著快點去通知櫃檯小妹打電話叫救傷車來。
「小姐,快點打電話叫救傷車!」
櫃檯小妹抬頭,用狐疑的眼神看我:「你受傷生病了嗎?看起來不像啊.....」
「不是我,是在503包廂的那個!他玩線上遊戲到太過火了整個手都僵掉了,還說心臟好像塞著一樣......哎唷,總之快點叫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吧!」
聽我說完,櫃檯小妹臉色怪異,突然蒼白。櫃台小妹再看看電腦螢幕一會兒像是在查証什麼似的之後,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難看到她濃重的化妝都似乎沒了顏色。
「妳是打還是不打?那人看起來撐不下去了!」我雖有察覺她神色不對,但是我也真的是急了,顧不得對女生要憐香惜玉。櫃檯小妹對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出去。她也跟在我身後逃也似的走出了店外,我隨她之後跟著出去。
一出去以後她的表情就像是被什麼嚇著了一般,呼吸急促,瞳孔放大。我不解,問:「妳也不舒服?」
「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嗎?」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還是滿腦子問號,這時我看到她光滑白皙的手臂爬滿了雞皮疙瘩。
「根本就沒有人包起503號的廂房,而且……你一定是沒有看報紙!不久以前一個男人來這裡包廂,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沒有停下來過,不停的在電腦前面打線上遊戲。後來因為包廂時間到了,櫃台見他沒有出來也沒說要加時間于是就去察探,結果發現他已經死掉了,屍體也僵硬,雙手還放在鍵盤和滑鼠上……」
我沒有聽完櫃台小妹的故事。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跑到了原處,那人已經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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